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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重: 为收藏家立传


来源:无    浏览次数:3675    日期:2021/1/19

 

 

唐. 李白(来源于网络)

    编者按: 我十年前曾在博客上发文, 对于收藏家的行为写了自己的观点: 主观上的喜欢和爱好, 收藏了古玩和字画, 满足了自己的精神需求, 客观上, 对中华文化的遗产, 起到了保护与传承的作用。今天看到郑重先生<<为收藏家立传>>的文章, 更加深了我的理解和认识, 他们没有多少钱, 却执著的干着自己喜欢的收藏事业, 今转发该文亦是对数以万计的各行各业收藏家的敬佩和尊重。(大为)

编辑: 大为书画网
作者: 郑重 

    我喜欢文化人,与他们交往并不为了讨画讨字,单纯地觉得看他们的画、读他们的诗词很好玩,那并不是一种崇拜名人的心态,而是一种好奇心。我从小就喜欢书画,也说不出为什么,我父母甚至都不识字,一定要追究的话大概和我父亲种地有关。我父亲是个种田高手,种田对他来说好像进行艺术创作,他很讲究作物品种的搭配、耕种的诀窍,即便耕地都比别家耕得漂亮,他翻的地像瓦片一样一片片地隆起来,跟幅图画一样。这样的庄稼自然长得特别好,然后他每每还要自我欣赏一番,这大概对我有一些艺术熏陶。另外,我大舅父是中医,那时住在小镇上,他平时也画画,我从乡下到他家玩,经常看到他在画画或者正和朋友交流书画,于是我就跟着学,在光连纸上画梅兰竹菊,糨糊一贴挂在家里。大舅父对我影响很大,小学、中学时的美术老师也影响了我。其实我自己不怎么画,就是喜欢看。
    我最早认识了一些书法家,比如沈尹默和胡问遂。上世纪60年代,我进入《文汇报》工作,社里要给报道写标题,胡问遂住得离我们社近,我就找他给我们写。与沈尹默相识则是因为我有个同学向他学书法,我就一天到晚跟着同学去沈先生那儿。然后开始接触到画家,上海老一辈的画家我全都接触过,有些水平不高的我接触接触就跟他说拜拜了,最后才通过画家们认识了一些收藏家。

    上海的收藏家和北京的不一样。北京的多为前朝遗老遗少,上海这边多是资本家,他们都是自己花钱买东西,我觉得那才算真正的收藏家。一般资本家给人的印象只是做生意、赚钱、玩乐、穷奢极欲,其实收藏家都很节约,他们的兴趣不在吃喝而在书画古玩,一有闲钱铁定拿来跑古玩市场。我碰见过一位藏家,在那个年代就已经买了转椅,房间四周挂一圈画,转椅放中间,人坐上去“呼”这么一转,这样看画。我到他家去,他也让我这样欣赏他的藏画,一边看他还一边感叹:“唉!神仙过的日子!”真正的收藏家就是这样的,把书画当作老朋友。“文革”前后,我跟他们相识的时候那些人多数已经“倒霉”了,他们虽然住得破破烂烂,却能变戏法一样忽就掏出一块古玉,从大衣口袋里抽个卷子出来,那真是视藏品如生命,视财产如浮云。收藏家们是值得尊敬的,他们并没有玩物丧志,作为民族资本家,他们将自己的事业打理得很好,又多是爱国人士。其实我觉得历朝历代的收藏家都是一群“超人”,超脱的“超”,即使古时一些收藏家身处官场也是一样超脱,比如米芾。
    我的第一件藏品是沈尹默的一幅字。他给我写过几幅字,第一幅是毛泽东的《沁园春·雪》,一整篇的草书。当时我还不怎么懂行,后来拿给谢稚柳一看,他说这张字难得啊,沈先生很少写草书,非常稀奇,那便是我的第一件收藏。我不经营收藏,藏品都是免费得来的,所以我有一方印叫“见时容易”,朋友相赠的,得来时还挺不以为然的,当然后面还得加一句“别时难”。做收藏真是乐趣无穷的事情,光研究画家的印章就很好玩。吴湖帆有一方“与美人同梦”,这里有个故事,他读《美人墓志帖》,睡觉时都把那帖放在枕边,于是刻了这方章。这些人既有学养又有性情,研究起来会很有意思。每一方闲章的背景、什么出处典故,那真是一门学问。所以说收藏是件乐事,但对人的要求很高。张大千说搞收藏需要雅根,要有钱,还要有闲,眼力是次要的,只要有钱有闲,看的东西多了眼力自然能提升。现在,很多人无法完全陷入收藏的快乐中就是欠缺这些条件。
我对收藏的认识是一个逐渐深入发展的过程。开始只觉得这群艺术家、收藏家很好玩,我自己并不懂书画,但后来和唐云、谢稚柳接触多了,在他们面前敢说敢聊,久而久之才意识到收藏里有文化。中国文化在书画中传承,收藏与文化有密切的关联。尺牍、题画的诗词、题款,反映着当时的历史和艺术家之间的交往。
    传统书画传达着一股文人精神,很无形的东西。文人心胸的宽阔、散淡、超脱、不问世俗的气格,那种无形的东西很感染人。如张大壮,那完全是一位高人。整天躺在床上称病不接应酬,但我们这样的年轻人、小朋友跟他讨教他就很乐意。巴金带着毛笔跑去求他的画他都不肯,他却给卖油条的画了很多。那完全是六朝人物,非常清秀,穿着素净,干干净净的一位老先生。还有白蕉,放荡不羁、目空一切的一个人,名啊利啊什么都不在乎,说话尖刻,但眼光确实厉害。像唐云、谢稚柳这样既是艺术家又做收藏的,人也都非常好。记得有一次唐先生给我看他的收藏,他爬到床底下这儿掏那儿掏地找东西给我,他块头大肚皮又厚,就那样趴着跪着从床底下掏他的好东西与我分享。对于纯粹的收藏家,我则是佩服他们的胸怀,那也不单体现在捐献藏品那些大事上。我曾经带着一幅谢稚柳的画,没任何引荐就去北京见张伯驹,他说画你放这儿吧过几天来拿,都不用我明言他就明白我想请他题画。那时的人就能如此性情、简单。我和他面对面坦诚相见,这么大一个卷子搁他那儿都不用担心画被“吃”掉,他也不会因为衰秋之年就拒绝我不给我题,当时我可是什么谢礼都没带,甚至连求什么句子都没想好。
    我深入了解了那些收藏家的经历之后,萌生了为他们立传的念头。通过谢先生,我认识了一些上海博物馆的鉴定家及工作人员,他们整天给我讲收藏家的故事,那时我才真正开始对收藏家产生兴趣。但对收藏家的深刻认识还要归功于上世纪80年代上海市委组织的一个写作项目。当时我申报了博物馆与收藏家的选题,于是开始收集资料素材,我从博物馆调出当时的收藏档案,翻箱倒柜地把那些资料统统找出来看了一遍,从中获得许多发现。这些收藏家令我肃然起敬,他们太了不起了,为国家捐献出如此多珍品。没有他们,就没有现在的上海博物馆。潘达于的青铜器、过云楼的书画、胡惠春的瓷器,就这样集各大家所藏才支撑起一个上海博物馆,中国整个历史文化的发展脉络才可能透过藏品体现出来。当时我就想,他们对我国文化事业的贡献太大了,一定要把他们的付出写出来让更多人了解。就是带着这份感恩的心情,我开始为他们写书,整天走街串巷,背着小包出入那些收藏家家里,那些人的孙子辈可能都没我了解他们。(本文写于2008年)

来源: 中国书画报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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